【颜淡×应渊】求不得(八)
*剧版《沉香如屑》,颜淡×应渊,无差。
*谁能懂这篇我本来只想写上中下,结果居然写到了第八章,而且离完结还差好远…。
应渊不见踪影,直至大雪平息,颜淡都没有找到他。
她颓然地踱回中庭,抬眼瞧见庭中古木,发黄的叶透出颓败的气息,正代表了东极主人的虚弱。
颜淡眼眶发酸,长时间的寻找几乎抽光了她的力气,干脆直接靠着树根坐下,雪水打湿了裙摆,颜淡浑然不觉。
莲花精小心翼翼挨着她蹲下,出声宽慰她道:“仙君,我猜帝君是去什么地方疗伤了,你看,这雪都停了,大概没事了吧。”
颜淡缓缓摇头,示意她去看身后的神木:“如果真如你所说,这棵树与应渊灵脉相接,按理来说也要恢复如初,可是它快死了。”
莲花精顺着颜淡的视线朝下看去,看到一片发黑溃烂的树根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:只一个雪夜,这万年不死的神树都已奄奄一息,那守护它的神呢?
莲花精陷入沉默,四周死一般的寂静,颜淡将脸埋进两膝之间,良久,喃喃道:“我不想见他时,他总是在我身边晃着,我觉得心烦。他现在藏起来了,我想要找到他,却怎么也找不到。”
“我不知道他受伤了会去哪里,他连自己宫殿都不愿待,这偌大的天庭是否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得下他……一直以来,关于应渊,我知道得都太少了。”
“我想知道更多,可是……”
莲花精搭上她微微颤抖的肩膀,不忍道:“仙君……”
颜淡抬起头,花妖惊觉她的眼中并无泪水。悲伤、心疼、歉疚的情绪都被她压得很深,她心中似乎有某种坚定的信念,支撑着这个刚刚经历过短暂崩溃的人平静道:“不必担心我,既然他不愿让我发现,我也不逼他,我就在这里等他。”
花妖张了张嘴,想说:若是要等很久呢?
颜淡看出她想要说什么,主动道:“我信他,他不会让我等太久。”
于她而言,再久不过天上地下轮回八百年。
应渊等得,她也等得。
莲花精走之前最后看了颜淡一眼。她已站起了身,正用灵力为神木疗愈,满面倦容,目光却炯炯有力,一刻不移地注视着通往宫殿的云阶,只偶尔眨眨眼,执拗地等待着。
莲花精向来不谙世事,却在此刻突然醒悟了:帝君同仙君,似乎并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。
令仙君坚信帝君一定会回来的,大概是那一种独属于人类的、珍贵的情感,她只在书中读到过。
凡人们将它称作“爱”。
时间流逝得分外漫长,按人间的年岁计算,颜淡可能枯等了七、八天,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伫立着,渐渐地精神不支,眼皮子直打架,最后闭上眼时,面朝的仍是云阶的方向。
若是应渊回来,她就能一眼看见他。
颜淡无意识地倒在树下,做了一个梦。
梦中有熟悉又陌生的庭院,院中春意正浓,高耸入云的神木生得亭亭如盖,颜淡恍惚地在梦里走,分不清梦和现实,心想这满地的雪怎么就不见了。远远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蜷在树下,她心里猛地一揪,飞快地奔过去。
她跑得太急,差点摔在那人面前。那人扶住她,问: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”嗓音沙哑而温柔,颜淡一听,眼泪瞬间就下来了。
她愣愣地看着应渊带着安慰般的笑意的面容,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个不停,说不出半个字。
应渊叹了口气,想抬手替她擦眼泪,手臂刚刚抬起,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。
“这是……锁妖链?!”颜淡猛地握住他苍白细瘦的小臂,死死地盯着那队沉重的枷锁在对方手臂上磨出的血红痕迹,不可置信道:“怎么会,你在抑制火毒?可你的毒不是被我治好了吗?”
应渊轻道:“颜淡,你看一看我。”
颜淡闻声,一点点抬起头。她注意到应渊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裳,沾满了泥土和血迹,而他露在外头的皮肤依旧是雪白的,即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,也不愿让自己染上一丝尘埃。
如此穿着,反倒衬得人干净。
她已许久未见应渊穿白衣了。
颜淡颤抖着问:“我、我在梦里吗?”
应渊眼底透出哀伤。
“回去吧。”他道。
颜淡用最大的力气抓住他残破的袖口:“回哪里去?”
应渊覆上她的手,轻柔又决绝地将她往外推。
“回人间,去过你自己的生活。”
颜淡拼命地想要反驳他,话语却堵在喉咙里,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。
往往,意识到梦的存在,梦便要醒了。
她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喊:那你呢?你去哪里了?三界已经安定了,他们不再需要你,你打算把自己怎么办?
如果……如果我需要你,你还会回来吗?
四周的景色变得模糊,应渊的脸也逐渐变得看不清。颜淡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伸出手,她碰到了应渊的指尖,触手一片彻骨的冰凉。
“应渊!”
颜淡倏地醒了过来,发现自己正死命抓着眼前人的手腕。
应渊见她醒了,挑眉道:“再不放手就要断了。”
颜淡呆了一秒,噌地弹起来,按着应渊的肩膀用眼刀将他从上到下搜刮一遍,确定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后,难以控制地朝他吼道:“你去哪儿了?一声不吭地走掉,你知道我…你知道大家会有多担心你吗?”
应渊皱眉,不太理解她口中的“大家”是什么意思。
颜淡咬牙瞪了他半天,最终还是心疼占了上风,泄气道:“算了,你要知道,你不是独自活在这世上,如果你消失,会有人着急。”
应渊眨眨眼:“嗯,走得太急了,没来得及知会你,抱歉。”
他道歉得积极,颜淡反倒生出一种凶了人的愧疚感。她别扭道:“你不在的这几天,东极居然下了雪。花妖说东极的气候同你的灵力相关,你是不是在打仗的时候受了内伤?”
应渊下意识按了按心口,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手,自知无法全部隐瞒,便道:“有一点。”
颜淡道:“你跟我说实话,不要瞒我——严重吗?”
应渊仍道:“有一点。”
颜淡呼吸一滞。
应渊忙接道:“已经无大碍了,我有办法。我此番外出,就是为了治我的伤。”
颜淡执着地摇头道:“明明这天气还是冷得要命,你说无事,我不信。”
从颜淡问出第一句开始,应渊心里头就有点慌,慌乱加深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疼。
她应该很好哄才对,怎么学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。
应渊沉默,颜淡疑虑更甚,仍握着他手腕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。应渊吃痛,本能地想抽出手臂,他一动作,颜淡才发觉自己掌心里的手腕有多凉。
顿时想起她在梦中碰到的应渊的指尖,也是同样的冰凉刺骨,根本不是正常的温度。
“应渊,”颜淡一字一顿道,“你身上怎么这么冷?”
应渊目光闪躲,想把手臂抽出来不让她碰,颜淡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的力气,教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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